“臨江仙·惠州改前韻”譯文及注釋
譯文
春天過去了,一直忙忙碌碌,如今再想尋春,也不可能了??v然還有三分春色,那一分惆悵也無法免去。雨打榆莢零落,柳絮染塵成球,被風(fēng)吹得到處翻滾。
我和知州您都是白發(fā)老人了,再不要說以前的年少風(fēng)流往事了。美麗的歌女斜靠在合江樓邊。水光清涼,山色美麗,總是讓人情不自禁為之感嘆。
注釋
臨江仙:唐教坊曲,后用作詞牌名,為雙調(diào)小令。
九十日春:農(nóng)歷正月至三月。
榆莢(yú jiá):榆樹果實,初春時先于葉生,狀似錢而小,暮春時飄落。此句指雨打榆莢零落。
柳花球:柳絮染塵成球。此句指風(fēng)吹絮球翻滾。
使君:惠州知州詹范。
合江樓:作者初至惠州時所居之所,在惠州東門,因東西二江匯合于此得名。
“水光”二句:形容山水之美。
“臨江仙·惠州改前韻”鑒賞
賞析
上片,惜春傷春,無須“貪忙”,“追游”。與密州時作的同詞牌名的上片完全一樣,惜春。面對同樣的春,產(chǎn)生著同樣的心情。那時,朝廷政治斗爭激烈,詞人回避,自求外任。而今,在貶所惠州,也是一個春季過去了(“九十日春都過了”),即風(fēng)華正茂的時候過去了,我閑置無所事事了(“貪忙何處追游”),無須“貪忙”、“追游”了。緊接著點化運用葉道卿《賀圣詞》詞:“三分春色,二分愁悶,一分風(fēng)雨”而言春暮人愁(“三分春色一分愁”),日暮西山,人命危淺了,只是詞人未看到日后還有“風(fēng)雨”,哪怕是“一分風(fēng)雨”,未想到日后又要謫貶儋州;但他很快意識到,大自然的春天很快消失,自己的青春很快消失,如“雨翻榆莢陣”,如“風(fēng)轉(zhuǎn)柳花球”,沒有多少留戀,有的是終身遺恨。
下片,嘆青春不再,人生暗淡。詞人此時處境惡劣,心境凄涼,深感自己夕陽黃昏,硬是把棺材準(zhǔn)備好了。正因所處社會環(huán)境、政治經(jīng)濟地位發(fā)生變化,自然他的思想感情、心理觀念隨之也發(fā)生變化,藝術(shù)欣賞及其作品的意境發(fā)生變化,所以他把密州時作的同詞牌的詞的下片作了修改。盡管它反映了詞人對人生的依戀和青春的惋惜之情,可意境發(fā)生了很大變化:仙境不見了,西王母、東皇太乙在東坡心中,早已消失了,再不是什么美好、理想、幸福的形象,更不是什么長生不老的象征了?!拔遗c使君皆白首,休夸年少風(fēng)流”,惜青春已逝,風(fēng)流不再。我們已是蒼顏白發(fā),還談什么昔日風(fēng)流。這意味著一代人的結(jié)束?!凹讶诵币泻辖瓨恰保ㄓ形夷浅?,病魔纏身,“斜倚”而立,留戀著“合江樓”外的水光山色,哪怕它們是凈眼中的水光(“水光都眼凈”)和眉愁中的山色(“山色總眉愁”)。正是詞人在惠州感情上發(fā)生了變化,審美移情發(fā)生了變化,所以山光水色也變得“愁”容起來;從而暗示著詞人晚年人生暗淡無光了。
全詞,上片寫春過春愁,傷春惜時,下片寫白首眉愁,傷感人生。人的感情發(fā)生變化,決定著詞的意境發(fā)生變化,決定著詞的用語的變化?;\罩全詞的是一“愁”到底的灰蒙蒙的意味。
創(chuàng)作背景
宋哲宗紹圣三年(1096年)暮春。是時,東坡61歲,在惠州貶所宴飲州守詹范時,有感于仕途之變,便作下了這首詞。 ?
蘇軾簡介
宋代·蘇軾的簡介

蘇軾(1037-1101),北宋文學(xué)家、書畫家、美食家。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漢族,四川人,葬于潁昌(今河南省平頂山市郟縣)。一生仕途坎坷,學(xué)識淵博,天資極高,詩文書畫皆精。其文汪洋恣肆,明白暢達,與歐陽修并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清新豪健,善用夸張、比喻,藝術(shù)表現(xiàn)獨具風(fēng)格,與黃庭堅并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對后世有巨大影響,與辛棄疾并稱蘇辛;書法擅長行書、楷書,能自創(chuàng)新意,用筆豐腴跌宕,有天真爛漫之趣,與黃庭堅、米芾、蔡襄并稱宋四家;畫學(xué)文同,論畫主張神似,提倡“士人畫”。著有《蘇東坡全集》和《東坡樂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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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征賦
惟永初之有七兮,余隨子乎東征。時孟春之吉日兮,撰良辰而將行。乃舉趾而升輿兮,夕予宿乎偃師。遂去故而就新兮,志愴悢而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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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七邑而觀覽兮,遭鞏縣之多艱。望河洛之交流兮,看成皋之旋門。既免脫于峻崄兮,歷滎陽而過卷。食原武之息足,宿陽武之桑間。涉封丘而踐路兮,慕京師而竊嘆!小人性之懷土兮,自書傳而有焉。
遂進道而少前兮,得平丘之北邊。入匡郭而追遠兮,念夫子之厄勤。彼衰亂之無道兮,乃困畏乎圣人。悵容與而久駐兮,忘日夕而將昏。到長垣之境界,察農(nóng)野之居民。睹蒲城之丘墟兮,生荊棘之榛榛。惕覺寤而顧問兮,想子路之威神。衛(wèi)人嘉其勇義兮,訖于今而稱云。蘧氏在城之東南兮,民亦尚其丘墳。唯令德為不朽兮,身既沒而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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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溪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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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感夫人物之廢興,惜其可愛而棄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負(fù)城而近,以為滁人歲時嬉游之好。
夫物之奇者,棄沒于幽遠則可惜,置之耳目則愛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劉金者雖不足道,然亦可謂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豈不偉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孫泯沒而無聞,況欲長有此石乎?用此可為富貴者之戒。而好奇之士聞此石者,可以一賞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
贈陳商
長安有男兒,二十心已朽。
楞伽堆案前,楚辭系肘后。
人生有窮拙,日暮聊飲酒。
只今道已塞,何必須白首?
凄凄陳述圣,披褐鉏俎豆。
學(xué)為堯舜文,時人責(zé)衰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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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訪我來,苦節(jié)青陽皺。
太華五千仞,劈地抽森秀。
旁古無寸尋,一上戛牛斗。
公卿縱不憐,寧能鎖吾口?
李生師太華,大坐看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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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何時開,古劍庸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