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早春”譯文及注釋
譯文
回家五年來,已經五度見到春天的容貌,我病且老,常被嬌艷的春光欺惱。
柳樹下垂的枝條末梢剛生出嫩綠的葉片,幾枝上伸的桃枝上初綻嫣紅的花苞。
珠簾高卷,亭館內融融春暉怡我心懷,拄杖出游,山水間款款春風令人醉倒。
新年早春時節恰逢春雨豐足,去年雖好,卻難及今年興榮。
注釋
南溪:詩人故鄉吉水塘村前一道小溪,詩人即筑室于溪畔。
春容:猶言春光。
惱:使煩惱。病翁:作者自指。
酣酣(hān):艷盛貌。
款款:徐徐柔和貌。
好時豐:好年成。
“南溪早春”鑒賞
賞析
此詩為詩人晚年退職家居期間所作,首聯扣合題目,概述還家五年來的景況;頷聯寫柳綠桃紅的早春景色;頸聯寫衰翁在早春時節靜居亭館與漫步溪山的感受;尾聯以春雨兆豐年收結。此詩用詞通俗生動又富有理趣。
首聯扣合題目,概述還家五年來的景況。春容的鮮妍與病翁的衰老適成對照,所以說“春容惱病翁”。嘆老中隱藏著不服老的情緒。這正是詩人雖年已衰暮,卻仍然熱愛早春景色的原因。以下兩聯,即寫衰翁眼中的春容。
頷聯寫柳綠桃紅的早春景色,早春柳枝返綠時,總是首先從下垂的枝條末梢部分開始,故說“垂處綠”;而小桃花初綻時,也總是首先從上伸的枝條末端開始,故說“末梢紅”。下來,上去,分寫柳條桃枝的特點;“垂處綠”,“末梢紅”,則正是他們在春天到來時的顯著變化。這兩句觀察細致,造語新穎,緊扣題目“早春"寫出“動人春色不須多”的特點。
頸聯寫衰翁在早春時節靜居亭館與漫步溪山的感受。在華美的亭館中,珠簾高卷,濃盛的春光映射著,滿室充滿了溫煦的春暉和熏人的春意;拄著拐杖,在溪山郊野間放步漫游,迎面吹來了徐徐的春風。這一聯將早春的暖日和風與衰翁居室及出游的活動結合起來寫,傳出了融洽的春意?!昂êā?、“款款”使人感到舒適欲醉。
尾聯轉筆,以春雨兆豐年收結,進入新年之后,新雨下得很足,看來今年肯定是個豐收年景,相比之下,去年雖豐收,恐怕還算不上最好的年景。"更入新年”點早春。這個結尾,說明“衰翁”所醉心的并不僅僅是美好的春容,而且關切著民生榮悴。從藝術角度看,可能失之平直,但從思想內容看,卻轉出新意。
以衰翁寫早春,本極易流于頹唐。這首詩的一個好處,正在于無頹唐之態,春天的色彩、活力、希望,都表現得相當充分。
創作背景
此詩編在《退休集》,是作者晚年退職家居期間所作。作者于宋光宗紹熙五年(公元1194年)退職家居,據首句,詩當作于宋寧宗慶元五年(公元1199年)春。
楊萬里簡介
宋代·楊萬里的簡介

楊萬里,字廷秀,號誠齋,男,漢族。吉州吉水(今江西省吉水縣)人。南宋杰出詩人,與尤袤、范成大、陸游合稱南宋“中興四大詩人”、“南宋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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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絕句
楸樹馨香倚釣磯,斬新花蕊未應飛。
不如醉里風吹盡,可忍醒時雨打稀。
門外鸕鶿去不來,沙頭忽見眼相猜。
自今已后知人意,一日須來一百回。
無數春筍滿林生,柴門密掩斷人行。
會須上番看成竹,客至從嗔不出迎。
題潯陽樓
自此后詩,江州司馬時作
常愛陶彭澤,文思何高玄。
又怪韋江州,詩情亦清閑。
今朝登此樓,有以知其然。
大江寒見底,匡山青倚天。
深夜湓浦月,平旦爐峰煙。
清輝與靈氣,日夕供文篇。
我無二人才,孰為來其間?
因高偶成句,俯仰愧江山。
過陰山和人韻
陰山千里橫東西,秋聲浩浩鳴秋溪。
猿猱鴻鵠不能過,天兵百萬馳霜蹄。
萬傾松風落松子,郁郁蒼蒼映流水。
六丁何事夸神威,天臺羅浮移到此。
云霞掩翳山重重,峰巒突兀何雄雄。
古來天險阻西域,人煙不與中原通。
細路縈紆斜復宜,山角摩天不盈尺。
溪風蕭蕭溪水寒,花落空山人影寂。
四十八橋橫雁行,勝游奇觀真非常。
臨高俯視千萬仞,令人凜凜生恐惶。
百里鏡湖山頂上,旦暮云煙浮氣象。
山南山北多幽絕,幾派飛泉練千丈。
大河西注波無窮,千溪萬壑皆會同。
君成綺語壯奇誕,造物縮手神無功。
山高四更才吐月,八月山峰半埋雪。
遙思山外屯邊兵,西風冷徹征衣鐵。
陽春曲·春景
幾枝紅雪墻頭杏,數點青山屋上屏。一春能得幾晴明?三月景,宜醉不宜醒。
殘花醞釀蜂兒蜜,細雨調和燕子泥。綠窗春睡覺來遲。誰喚起?窗外曉鶯啼。
一簾紅雨桃花謝,十里清陰柳影斜。洛陽花酒一時別。春去也,閑煞舊蜂蝶。
上林賦
亡是公聽然而笑曰:“楚則失矣,而齊亦未為得也。夫使諸侯納貢者,非為財幣,所以述職也。封疆畫界者,非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齊列為東藩,而外私肅慎,捐國逾限,越海而田,其于義固未可也。且二君之論,不務明君臣之義,正諸侯之禮,徒事爭于游戲之樂,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勝,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揚名發譽,而適足以貶君自損也。
“且夫齊楚之事,又烏足道乎!君未睹夫巨麗也,獨不聞天子之上林乎?左蒼梧,右西極。丹水更其南,紫淵徑其北。終始灞浐,出入涇渭;酆鎬潦潏,紆馀委蛇,經營乎其內。蕩蕩乎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東西南北,馳騖往來,出乎椒丘之闕,行乎洲淤之浦,經乎桂林之中,過乎泱漭之野。汩乎混流,順阿而下,赴隘狹之口,觸穹石,激堆埼,沸乎暴怒,洶涌澎湃。滭弗宓汩,逼側泌瀄。橫流逆折,轉騰潎冽,滂濞沆溉。穹隆云橈,宛潬膠戾。逾波趨浥,涖涖下瀨。批巖沖擁,奔揚滯沛。臨坻注壑,瀺灂霣墜,沈沈隱隱,砰磅訇礚,潏潏淈淈,湁潗鼎沸。馳波跳沫,汩濦漂疾。悠遠長懷,寂漻無聲,肆乎永歸。然后灝溔潢漾,安翔徐回,翯乎滈滈,東注太湖,衍溢陂池。于是乎鮫龍赤螭,??漸離,鰅鰫鰭鮀,禺禺魼鰨,揵鰭掉尾,振鱗奮翼,潛處乎深巖,魚鱉讙聲,萬物眾伙。明月珠子,的礫江靡。蜀石黃碝,水玉磊砢,磷磷爛爛,采色澔汗,藂積乎其中。鴻鹔鵠鴇,鴐 鵝屬玉,交精旋目,煩鶩庸渠,箴疵?盧,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濫,隨風澹淡,與波搖蕩,奄薄水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
“于是乎崇山矗矗,巃嵷崔巍,深林巨木,嶄巖參嵳,九嵕嶻嶭。南山峨峨,巖陁甗崎,摧崣崛崎。振溪通谷,蹇產溝瀆,谽呀豁閕。阜陵別島,崴磈葨廆,丘虛堀礨,隱轔郁壘,登降施靡,陂池貏豸,沇溶淫鬻,散渙夷陸,亭皋千里,靡不被筑。揜以綠蕙,被以江蘺,糅以蘪蕪,雜以留夷。布結縷,攢戾莎,揭車衡蘭,槀本射干,茈姜蘘荷,葴持若蓀,鮮支黃礫,蔣苧青薠,布濩閎澤,延曼太原。離靡廣衍,應風披靡,吐芳揚烈,郁郁菲菲,眾香發越,肸蚃布寫,晻薆咇茀。
“于是乎周覽泛觀,縝紛軋芴,芒芒恍忽。視之無端,察之無涯,日出東沼,入乎西陂。其南則隆冬生長,涌水躍波。其獸則?旄貘嫠,沈牛麈麋,赤首圜題,窮奇象犀。其北則盛夏含凍裂地,涉冰揭河。其獸則麒麟角端,騊駼橐駝,蛩蛩驒騱,駃騠驢騾六庵注。
“于是乎離宮別館,彌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閣,華榱璧珰,輦道纚屬,步櫩周流,長途中宿。夷嵕筑堂,累臺增成,巖窔洞房,頫杳眇而無見,仰攀橑而捫天,奔星更于閨闥,宛虹扦于楯軒,青龍蚴蟉于東箱,象輿婉僤于西清,靈圄燕于閑館,偓佺之倫,暴于南榮。醴泉涌于清室,通川過于中庭。盤石振崖,嵚巖倚傾。嵯峨磼礏,刻削崢嶸。玫瑰碧琳,珊瑚叢生,琘玉旁唐,玢豳文鱗,赤瑕駁犖,雜臿其間,晁采琬琰,和氏出焉。
“于是乎盧橘夏熟,黃甘橙楱,枇杷橪柿,亭奈厚樸,梬棗楊梅,櫻桃蒲陶,隱夫薁棣,答沓離支,羅乎后宮,列乎北園。崒丘陵,下平原,揚翠葉,扤紫莖,發紅華,垂朱榮,煌煌扈扈,照曜鉅野。沙棠櫟櫧,華楓枰櫨,留落胥邪,仁頻并閭,欃檀木蘭,豫章女貞,長千仞,大連抱,夸條直暢,實葉葰楙,攢立叢倚,連卷欐佹,崔錯癹骫,坑衡閜砢,垂條扶疏,落英幡纚,紛溶箾蔘,猗狔從風,藰蒞卉歙,蓋象金石之聲,管籥之音。偨池茈虒,旋還乎后宮,雜襲絫輯,被山緣谷,循阪下隰,視之無端,究之無窮。
“于是乎玄猨素雌,蜼玃飛鸓,蛭蜩蠼猱,獑胡豰蛫,棲息乎其間。長嘯哀鳴,翩幡互經。夭蟜枝格,偃蹇杪顛。隃絕梁,騰殊榛,捷垂條,掉希間,牢落陸離,爛漫遠遷。若此者數百千處。娛游往來,宮宿館舍,庖廚不徙,后宮不移,百官備具。
“于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獵。乘鏤象,六玉虬,拖蜺旌,靡云旗,前皮軒,后道游。孫叔奉轡,衛公參乘,扈從橫行,出乎四校之中。鼓嚴簿,縱獵者,河江為阹,泰山為櫓,車騎雷起,殷天動地,先后陸離,離散別追。淫淫裔裔,緣陵流澤,云布雨施。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羆,足壄羊,蒙鹖蘇,绔白虎,被班文,跨壄馬,凌三嵕之危,下磧歷之坻。徑峻赴險,越壑厲水。椎蜚廉,弄獬豸,格蝦蛤,鋋猛氏,羂騕褭,射封豕。箭不茍害,解脰陷腦,弓不虛發,應聲而倒。于是乘輿弭節徘徊,翱翔往來,睨部曲之進退,覽將帥之變態。然后侵淫促節,儵夐遠去,流離輕禽,蹴履狡獸。轊白鹿,捷狡兔,軼赤電,遺光耀。追怪物,出宇宙,彎蕃弱,滿白羽,射游梟,櫟蜚遽。擇肉而后發,先中而命處,弦矢分,藝殪仆。然后揚節而上浮,凌驚風,歷駭猋,乘虛無,與神俱。躪玄鶴,亂昆雞,遒孔鸞,促鵔鸃,拂翳鳥,捎鳳凰,捷鹓鶵,揜焦明。道盡途殫,回車而還。消遙乎襄羊,降集乎北纮,率乎直指,晻乎反鄉。蹷石闕,歷封巒,過鳷鵲,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馳宣曲,濯鹢牛首,登龍臺,掩細柳。觀士大夫之勤略,均獵者之所得獲,徒車之所轥轢,步騎之所蹂若,人臣之所蹈籍,與其窮極倦谻,驚憚詟伏,不被創刃而死者,他他籍籍,填坑滿谷,掩平彌澤。
“于是乎游戲懈怠,置酒乎顥天之臺,張樂乎轇輵之宇。撞千石之鐘,立萬石之虡,建翠華之旗,樹靈鼉之鼓,奏陶唐氏之舞,聽葛天氏之歌,千人唱,萬人和,山陵為之震動,川谷為之蕩波。巴渝宋蔡,淮南干遮,文成顛歌,族居遞奏,金鼓迭起,鏗鎗闛鞈,洞心駭耳。荊吳鄭衛之聲,韶濩武象之樂,陰淫案衍之音,鄢郢繽紛,激楚結風。俳優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娛耳目樂心意者,麗靡爛漫于前,靡曼美色于后。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絕殊離俗,妖冶嫻都,靚妝刻飾,便嬛綽約,柔橈嫚嫚,嫵媚孅弱。曳獨繭之褕紲,眇閻易以恤削,便姍嫳屑,與俗殊服,芬芳漚郁,酷烈淑郁;皓齒粲爛,宜笑的皪;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色授魂與,心愉于側。
“于是酒中樂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大奢侈。朕以覽聽馀閑,無事棄日,順天道以殺伐,時休息于此。恐后葉靡麗,遂往而不返,非所以為繼嗣創業垂統也?!谑呛跄私饩屏T獵,而命有司曰:‘地可墾辟,悉為農郊,以贍萌隸,隤墻填塹,使山澤之人得至焉。實陂池而勿禁,虛宮館而勿仞,發倉廩以救貧窮,補不足,恤鰥寡,存孤獨,出德號,省刑罰,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與天下為更始?!?/p>
“于是歷吉日以齋戒,襲朝服,乘法駕,建華旗,鳴玉鸞,游于六藝之囿,馳騖乎仁義之涂,覽觀《春秋》之林,射《貍首》,兼《騶虞》,弋玄鶴,舞干戚,載云?,揜群雅,悲《伐檀》,樂樂胥,修容乎禮園,翱翔乎書圃,述《易》道,放怪獸,登明堂,坐清廟,次群臣,奏得失,四海之內,靡不受獲。于斯之時,天下大說,鄉風而聽,隨流而化,芔然興道而遷義,刑錯而不用,德隆于三王,而功羨于五帝。若此故獵,乃可喜也。若夫終日馳騁,勞神苦形,罷車馬之用,抏士卒之精,費府庫之財,而無德厚之恩,務在獨樂,不顧眾庶,亡國家之政,貪雉兔之獲,則仁者不繇也。從此觀之,齊楚之事,豈不哀哉!地方不過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不得墾辟,而人無所食也。夫以諸侯之細,而樂萬乘之侈,仆恐百姓被其尤也?!?/p>
于是二子愀然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諱,乃今日見教,謹受命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