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飄蓬只逐驚飆轉(zhuǎn)”譯文及注釋
譯文
人事如飄蓬,風(fēng)吹浪卷。多少繁華流過,回眸處滿眼荒蕪。我策馬,遠行。不敢再回首蒼茫夜色。天壽山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殘陽的余暉斜灑在空寂的山林深處。
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鎖,鎖住了行宮大門,也將舊時的熱鬧與繁華鎖在了時空深處。只有那些盤旋在宮殿上空的大雁和烏鴉,還像以前那樣不停地聒噪著,似乎還想在這深山日暮的斷瓦殘垣里,找尋到舊日的榮華記憶。
注釋
“飄蓬”:飄飛的蓬草。 比喻人事的飄泊無定。“驚飆”:狂風(fēng)。此句謂人事無定,在光陰中隨風(fēng)四散,漂泊不定。
“茂陵”:指明十三陵之憲宗朱見深的陵墓,在今北京昌平縣北天壽山。
“行殿”:行宮。皇帝出行在外時所居住之宮室。唐李昂《戚夫人楚舞歌》:“風(fēng)花菡萏落轅門,云雨徘徊入行殿。”
“梵唄”:佛家語。謂作法事時的歌詠贊頌之聲。南朝梁慧皎《高僧傳-經(jīng)師論》:“原夫梵唄之起,亦肇自陳思。”陳思,曹植。琉璃火,即琉璃燈,寺廟中點燃之玻璃制作的油燈。
“宮鴉”:棲息在宮苑中的烏鴉。
“菩薩蠻·飄蓬只逐驚飆轉(zhuǎn)”鑒賞
賞析
容若這一闋亦是過明皇陵的感懷之作。這樣的作品《飲水》詞中頗有幾首,《好事近》有“零落繁華如此。再向斷煙衰草,認蘚碑題字”;《采桑子》有“行人莫話前朝事,風(fēng)雨諸陵,寂寞魚燈。天壽山頭冷月橫”等句,都是詩人過經(jīng)明十三陵時,對前朝皇陵景象的描繪。這首再加吟詠,容若全以景語入詞,以詞境作畫,以畫意入詞。將“行人過盡煙光遠”的飄渺、“茂陵風(fēng)雨秋”的滄桑、“寂寥行殿鎖”的荒蕪和“山深日易斜”的感傷溶合在一起。故更婉曲有致,此詞猶如一副山水寫意圖,畫意幽遠。而其不勝今昔之感,興亡之嘆又清晰可見。 ?
納蘭性德簡介
清代·納蘭性德的簡介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也占有光采奪目的一席。他生活于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guān)聯(lián)于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向往經(jīng)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huán)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chuàng)作呈現(xiàn)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shù)風(fēng)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于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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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州東園記
真為州,當(dāng)東南之水會,故為江淮、兩浙、荊湖發(fā)運使之治所。龍圖閣直學(xué)士施君正臣、侍御史許君子春之為使也,得監(jiān)察御史里行馬君仲涂為其判官。三人者樂其相得之歡,而因其暇日得州之監(jiān)軍廢營以作東園,而日往游焉。
歲秋八月,子春以其職事走京師,圖其所謂東園者來以示予曰:“園之廣百畝,而流水橫其前,清池浸其右,高臺起其北。臺,吾望以拂云之亭;池,吾俯以澄虛之閣;水,吾泛以畫舫之舟。敞其中以為清宴之堂,辟其后以為射賓之圃。芙蕖芰荷之的歷,幽蘭白芷之芬芳,與夫佳花美木列植而交陰,此前日之蒼煙白露而荊棘也;高甍巨桷,水光日景動搖而上下;其寬閑深靚,可以答遠響而生清風(fēng),此前日之頹垣斷塹而荒墟也;嘉時令節(jié),州人士女嘯歌而管弦,此前日之晦冥風(fēng)雨、鼪鼯鳥獸之嗥音也。吾于是信有力焉。凡圖之所載,皆其一二之略也。若乃升于高以望江山之遠近,嬉于水而逐魚鳥之浮沉,其物象意趣、登臨之樂,覽者各自得焉。凡工之所不能畫者,吾亦不能言也,其為吾書其大概焉。”
又曰:“真,天下之沖也。四方之賓客往來者,吾與之共樂于此,豈獨私吾三人者哉?然而池臺日益以新,草木日益以茂,四方之士無日而不來,而吾三人者有時皆去也,豈不眷眷于是哉?不為之記,則后孰知其自吾三人者始也?”
予以為三君之材賢足以相濟,而又協(xié)于其職,知所先后,使上下給足,而東南六路之人無辛苦愁怨之聲,然后休其余閑,又與四方賢士大夫共樂于此。是皆可嘉也,乃為之書。廬陵歐陽修記。
在金日作·選二
滿腹詩書漫古今,頻年流落易傷心。
南冠終日囚軍府,北雁何時到上林?
開口摧頹空抱樸,協(xié)肩奔走尚腰金。
莫邪利劍今何在?不斬奸邪恨最深!
遙夜沉沉滿幕霜,有時歸夢到家鄉(xiāng)。
傳聞已筑西河館,自許能肥北海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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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死渾閑事,裂眥穿胸不汝忘!
悲從弟仲德
銜哀過舊宅,悲淚應(yīng)心零。
借問為誰悲?懷人在九冥。
禮服名群從,恩愛若同生。
門前執(zhí)手時,何意爾先傾!
在數(shù)竟不免,為山不及成。
慈母沈哀疚,二胤才數(shù)齡。
雙位委空館,朝夕無哭聲。
流塵集虛坐,宿草旅前庭。
階除曠游跡,園林獨馀情。
翳然乘化去,終天不復(fù)形。
遲遲將回步,惻惻悲襟盈。
浣花溪記
出成都南門,左為萬里橋。西折纖秀長曲,所見如連環(huán)、如玦、如帶、如規(guī)、如鉤,色如鑒、如瑯玕、如綠沉瓜,窈然深碧,瀠回城下者,皆浣花溪委也。然必至草堂,而后浣花有專名,則以少陵浣花居在焉耳。
行三四里為青羊?qū)m,溪時遠時近。竹柏蒼然,隔岸陰森者盡溪,平望如薺。水木清華,神膚洞達。自宮以西,流匯而橋者三,相距各不半里。舁夫云通灌縣,或所云“江從灌口來”是也。
人家住溪左,則溪蔽不時見,稍斷則復(fù)見溪。如是者數(shù)處,縛柴編竹,頗有次第。橋盡,一亭樹道左,署曰“緣江路”。過此則武侯祠。祠前跨溪為板橋一,覆以水檻,乃睹“浣花溪”題榜。過橋,一小洲橫斜插水間如梭,溪周之,非橋不通,置亭其上,題曰“百花潭水”。由此亭還度橋,過梵安寺,始為杜工部祠。像頗清古,不必求肖,想當(dāng)爾爾。石刻像一,附以本傳,何仁仲別駕署華陽時所為也。碑皆不堪讀。
鐘子曰:杜老二居,浣花清遠,東屯險奧,各不相襲。嚴公不死,浣溪可老,患難之于朋友大矣哉!然天遣此翁增夔門一段奇耳。窮愁奔走,猶能擇勝,胸中暇整,可以應(yīng)世,如孔子微服主司城貞子時也。
時萬歷辛亥十月十七日,出城欲雨,頃之霽。使客游者,多由監(jiān)司郡邑招飲,冠蓋稠濁,磬折喧溢,迫暮趣歸。是日清晨,偶然獨往。楚人鐘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