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佳客·題周草窗武林舊事”譯文及注釋
譯文
只能在恍惚的夢中重溫昔日的繁華,鶯鶯燕燕都已經散走天涯。鄭人藏于廟中的芭蕉葉下原本就沒有鹿,周人在漢上也沒有見過仙女散花。
古爭朝代興衰變遷,只能哀嘆世事無常。西湖流水依舊潺潺,如彈奏的琵琶曲。西晉索靖手指洛陽宮門前的銅駝,感嘆天下將要動亂。不要面對江南詢問家鄉故園的情況。
注釋
思佳客:詞牌名,又名《思越人》、《鷓鴣天》、《醉梅花》等。雙調,五十五字,前片四句三平韻,后片五句三平韻。
瞢(méng)騰:糊里糊涂。
夢華:夢中的繁華,此指已經逝去的繁華。間接用《列子》黃帝夢游華胥國的典故,直接用《東京夢華錄》記北宋汴都舊聞一事,以借指“武林舊事”。
鶯鶯燕燕:借用蘇軾《張子野年八十五,尚聞買妾,述古令作詩》中“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句,代指歌姬舞妓。
嗟:慨嘆、嘆息。
銅駝:此代指皇宮和南宋王朝。魏晉時國都洛陽皇宮門外立有二銅駝。
“思佳客·題周草窗武林舊事”鑒賞
賞析
該詞圍繞臨安(今杭州)、西湖來寫。上片說臨安盛日都成夢影。起著“夢里瞢騰”二句,引用二典。“夢華”引用《烈子》黃帝夢游華胥國的典故,“夢里夢瞢騰漫夢華”,昔目的盛景在《武林舊事》中歷歷在目,然而盛景不再,只能在夢中暢游昔日年華。一個“夢”字表現感慨之深,回思之痛。
“鶯燕”用蘇軾“詩人老去鶯鶯在,公子歸來燕燕忙”(《述古令作詩》),這里代指歌姬舞妓,說往日的歌姬舞妓都已散表走天涯。次二句“蕉中覆處”,也引用二典。“蕉無鹿”。出自《列子·周穆王》,“鄭人有薪于野者,遇駭鹿,御而擊之,斃之。恐人之見之也,遽而藏諸隍中,覆之以蕉,不勝其喜;俄而遺其所藏之處,遂以為夢焉。”“直中覆處應無鹿”言舊歡難再,舊況難現,如同蕉中尋鹿。“漢上花”用《韓詩外傳》典,據載周人鄭交甫在漢上遇二神女與之交談,其言甚歡后神女解佩贈珠而去。鄭喜不自禁,不料剛走數步,珠不見了,二女也不見蹤影。”漢上從來不見花”與上句意同,指漢上本來無花。此二句對偶工整、意理深含,不管“蕉下無鹿”,還是漢上無花”,都說明書中所記臨安的“夢華”,實質上就如同“癡夢”, “空華”。淡淡兩句,情意無窮,感傷至深。
下片以興亡盛衰無常的感慨,又表達出作者對國仇家恨的痛楚。“今古事”三句,承接上片言古今興衰,古今都難以擺脫,只能哀嘆世事的無常,如西湖流水演奏的琵琶曲。又有人言“西湖流水雨琵琶”借用杜牧《泊秦淮》詩中“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后庭花是琵琶曲)指對古今興衰,仍有人置若罔聞,如亡國之商女猶無恨,仍在演奏《后庭花》這樣的艷詞琵琶曲。此解亦有道理。“銅駝煙雨棲芳草,休向江南問故家。” 此句表明人世難料,不要問家鄉變遷,人生巨變。
全詞情深意切,真情實感露諸筆端,是一首佳作。
創作背景
周草窗即周密,張炎當年好友。《武林舊事》是周密在宋亡之后所寫的一本筆記。而在第九卷中,記述了紹興二十一年(1151)十月,宋高宗駕臨張炎六世祖張俊府邸一事,寫當時張府為迎圣駕,大擺御筵,場面甚是奢華隆重。張炎在顛沛流離時讀此文,觸動了心中愁思,于是寫下該詞。
張炎簡介
宋代·張炎的簡介

張炎(1248年-1320年),字叔夏,號玉田,晚年號樂笑翁。祖籍陜西鳳翔。六世祖張俊,宋朝著名將領。父張樞,“西湖吟社”重要成員,妙解音律,與著名詞人周密相交。張炎是勛貴之后,前半生居于臨安,生活優裕,而宋亡以后則家道中落,晚年漂泊落拓。著有《山中白云詞》,存詞302首。張炎另一重要的貢獻在于創作了中國最早的詞論專著《詞源》,總結整理了宋末雅詞一派的主要藝術思想與成就,其中以“清空”,“騷雅”為主要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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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志令
孤始舉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巖穴知名之士,恐為海內人之所見凡愚,欲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譽,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濟南,始除殘去穢,平心選舉,違迕諸常侍。以為強豪所忿,恐致家禍,故以病還。
去官之后,年紀尚少,顧視同歲中,年有五十,未名為老。內自圖之,從此卻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故以四時歸鄉里,于譙東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絕賓客往來之望。然不能得如意。
后徵為都尉,遷典軍校尉,意遂更欲為國家討賊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將軍,然后題墓道言“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難,興舉義兵。是時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損,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多兵意盛,與強敵爭,倘更為禍始。故汴水之戰數千,后還到揚州更募,亦復不過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
后領兗州,破降黃巾三十萬眾。又袁術僭號于九江,下皆稱臣,名門曰建號門,衣被皆為天子之制,兩婦預爭為皇后。志計已定,人有勸術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討禽其四將,獲其人眾,遂使術窮亡解沮,發病而死。及至袁紹據河北,兵勢強盛,孤自度勢,實不敵之;但計投死為國,以義滅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紹,梟其二子。又劉表自以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卻,以觀世事,據有當州,孤復定之,遂平天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極,意望已過矣。
今孤言此,若為自大,欲人言盡,故無諱耳。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者人見孤強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評,言有不遜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齊桓、晉文所以垂稱至今日者,以其兵勢廣大,猶能奉事周室也。《論語》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謂至德矣。”夫能以大事小也。昔樂毅走趙,趙王欲與之圖燕。樂毅伏而垂泣,對曰:“臣事昭王,猶事大王;臣若獲戾,放在他國,沒世然后已,不忍謀趙之徒隸,況燕后嗣乎!”胡亥之殺蒙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將兵三十余萬,其勢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孤每讀此二人書,未嘗不愴然流涕也。孤祖、父以至孤身,皆當親重之任,可謂見信者矣,以及子桓兄弟,過于三世矣。
孤非徒對諸君說此也,常以語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謂之言:“顧我萬年之后,汝曹皆當出嫁,欲令傳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所以勤勤懇懇敘心腹者,見周公有《金縢》之書以自明,恐人不信之故。然欲孤便爾委捐所典兵眾,以還執事,歸就武平侯國,實不可也。何者?誠恐己離兵為人所禍也。既為子孫計,又己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此所不得為也。前朝恩封三子為侯,固辭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復以為榮,欲以為外援,為萬安計。
孤聞介推之避晉封,申胥之逃楚賞,未嘗不舍書而嘆,有以自省也。奉國威靈,仗鉞征伐,推弱以克強,處小而禽大。意之所圖,動無違事,心之所慮,何向不濟,遂蕩平天下,不辱主命。可謂天助漢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縣,食戶三萬,何德堪之!江湖未靜,不可讓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辭。今上還陽夏、柘、苦三縣戶二萬,但食武平萬戶,且以分損謗議,少減孤之責也。
薊丘覽古贈盧居士藏用七首
丁酉歲,吾北征。出自薊門,歷觀燕之舊都,其城池霸異,跡已蕪沒矣。乃慨然仰嘆。憶昔樂生、鄒子,群賢之游盛矣。因登薊丘,作七詩以志之。寄終南盧居士。亦有軒轅之遺跡也。
北登薊丘望,求古軒轅臺。
應龍已不見,牧馬空黃埃。
尚想廣成子,遺跡白云隈。
南登碣石阪,遙望黃金臺。
丘陵盡喬木,昭王安在哉。
霸圖悵已矣,驅馬復歸來。
王道已淪昧,戰國競貪兵。
樂生何感激,仗義下齊城。
雄圖竟中夭,遺嘆寄阿衡。
秦王日無道,太子怨亦深。
一聞田光義,匕首贈千金。
其事雖不立,千載為傷心。
自古皆有死,徇義良獨稀。
奈何燕太子,尚使田生疑。
伏劍誠已矣,感我涕沾衣。
大運淪三代,天人罕有窺。
鄒子何寥廓,漫說九瀛垂。
興亡已千載,今也則無推。
逢時獨為貴,歷代非無才。
隗君亦何幸,遂起黃金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