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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亭集序

      [魏晉]:王羲之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nèi);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于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必M不痛哉!(趣 一作:曲)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


      “蘭亭集序”譯文及注釋

      譯文

      永和九年,時在癸丑之年,三月上旬,我們會集在會稽郡山陰城的蘭亭,為了做禊事。眾多賢才都匯聚到這里,年齡大的小的都聚集在這里。蘭亭這個地方有高峻的山峰,茂盛的樹林,高高的竹子。又有清澈湍急的溪流,輝映環(huán)繞在亭子的四周,我們引溪水作為流觴的曲水,排列坐在曲水旁邊,雖然沒有演奏音樂的盛況,但喝點酒,作點詩,也足夠來暢快敘述幽深內(nèi)藏的感情了。

      這一天,天氣晴朗,空氣清新,和風溫暖,仰首觀覽到宇宙的浩大,俯看觀察大地上眾多的萬物,用來舒展眼力,開闊胸懷,足夠來極盡視聽的歡娛,實在很快樂。

      人與人相互交往,很快便度過一生。有的人在室內(nèi)暢談自己的胸懷抱負;有的人就著自己所愛好的事物,寄托情懷,放縱無羈地生活。雖然各有各的愛好,安靜與躁動各不相同,但當他們對所接觸的事物感到高興時,一時感到自得。感到高興和滿足,竟然不知道衰老將要到來。等到對得到或喜愛的東西已經(jīng)厭倦,感情隨著事物的變化而變化,感慨隨之產(chǎn)生。過去所喜歡的東西,轉瞬間,已經(jīng)成為舊跡,尚且不能不因為它引發(fā)心中的感觸,況且壽命長短,聽憑造化,最后歸結于消滅。古人說:“死生畢竟是件大事啊。”怎么能不讓人悲痛呢?

      每當看到前人所發(fā)感慨的原因,其緣由像一張符契那樣相和,總難免要在讀前人文章時嘆息哀傷,不能明白于心。本來知道把生死等同的說法是不真實的,把長壽和短命等同起來的說法是妄造的。后人看待今人,也就像今人看待前人,可悲呀。所以一個一個記下當時與會的人,錄下他們所作的詩篇。縱使時代變了,事情不同了,但觸發(fā)人們情懷的原因,他們的思想情趣是一樣的。后世的讀者,也將對這次集會的詩文有所感慨。

      注釋

      永和:東晉皇帝司馬聃(晉穆帝)的年號,從公元345—356年共12年。永和九年上巳節(jié),王羲之與謝安,孫綽等41人。舉行禊禮,飲酒賦詩,事后將作品結為一集,由王羲之寫了這篇序總述其事。

      暮春:陰歷三月。暮,晚。

      會:集會。

      會稽(kuài jī):郡名,今浙江紹興。

      山陰:今紹興越城區(qū)。

      修禊(xì)事也:(為了做)禊禮這件事。古代習俗,于陰歷三月上旬的巳日(魏以后定為三月三日),人們?nèi)壕塾谒疄I嬉戲洗濯,以祓除不祥和求福。實際上這是古人的一種游春活動。

      群賢:諸多賢士能人。指謝安等三十二位社會的名流。賢:形容詞做名詞。

      畢至:全到。畢,全、都。

      少長:如王羲之的兒子王凝之、王徽之是少;謝安、王羲之等是長。

      咸:都。

      崇山峻嶺:高峻的山嶺。

      修竹:高高的竹子。修,高高的樣子。

      激湍:流勢很急的水。

      映帶左右:輝映點綴在亭子的周圍。映帶,映襯、圍繞。

      流觴(shāng)曲(qū)水:用漆制的酒杯盛酒,放入彎曲的水道中任其飄流,杯停在某人面前,某人就引杯飲酒。這是古人一種勸酒取樂的方式。流,使動用法。曲水,引水環(huán)曲為渠,以流酒杯。

      列坐其次:列坐在曲水之旁。列坐,排列而坐。次,旁邊,水邊。

      絲竹管弦之盛:演奏音樂的盛況。盛,盛大。

      一觴一詠:喝著酒作著詩。

      幽情:幽深內(nèi)藏的感情。

      是日也:這一天。

      惠風:和風。

      和暢,緩和。

      品類之盛:萬物的繁多。品類,指自然界的萬物。

      所以:用來。

      騁:使······奔馳。

      極:窮盡。

      信:實在。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人與人相交往,很快便度過一生。夫,句首發(fā)語詞,不譯。相與,相處、相交往。俯仰,表示時間的短暫。

      取諸:取之于,從······中取得。

      悟言:面對面的交談。悟,通“晤”,指心領神會的妙悟之言。

      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就著自己所愛好的事物,寄托自己的情懷,不受約束,放縱無羈的生活。因,依、隨著。寄,寄托。所托,所愛好的事物。放浪,放縱、無拘束。形骸,身體、形體。

      趣(qǔ)舍萬殊:各有各的愛好。趣舍,即取舍,愛好。趣,通“取”。萬殊,千差萬別。

      靜躁:安靜與躁動。

      暫:短暫,一時。

      快然自足:感到高興和滿足。然,······的樣子。

      不知老之將至:(竟)不知道衰老將要到來。語出《論語·述而》:“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币槐居小霸痹诰淝啊?/p>

      所之既倦:(對于)所喜愛或得到的事物已經(jīng)厭倦。之,往、到達。

      情隨事遷:感情隨著事物的變化而變化。遷,變化。

      感慨系之:感慨隨著產(chǎn)生。系,附著。

      向:過去、以前。

      陳跡:舊跡。

      以之興懷:因它而引起心中的感觸。以,因。之,指“向之所欣……以為陳跡”。興,發(fā)生、引起。

      修短隨化:壽命長短聽憑造化。化,自然。

      期:至,及。

      死生亦大矣:死生是一件大事啊。語出《莊子·德充符》。

      契:符契,古代的一種信物。在符契上刻上字,剖而為二,各執(zhí)一半,作為憑證。

      臨文嗟(jiē)悼:讀古人文章時嘆息哀傷。臨,面對。

      喻:明白。

      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本來知道把死和生等同起來的說法是不真實的,把長壽和短命等同起來的說法是妄造的。固,本來、當然。一,把……看作一樣;齊,把……看作相等,都用作動詞。虛誕,虛妄荒誕的話。殤,未成年死去的人。妄作,妄造、胡說。一生死,齊彭殤,都是莊子的看法。出自《齊物論》。

      列敘時人:一個一個記下當時與會的人。

      錄其所述:錄下他們作的詩。

      其致一也:人們的思想情趣是一樣的。

      后之覽者:后世的讀者。

      斯文:這次集會的詩文。

      “蘭亭集序”鑒賞

      賞析

      《蘭亭集序》,又題為《臨河序》、《禊帖》、《三月三日蘭亭詩序》等。晉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三月三日,時任會稽內(nèi)史的王羲之與友人謝安、孫綽等四十一人會聚蘭亭,賦詩飲酒。王羲之將諸人名爵及所賦詩作編成一集,并作序一篇,記述流觴曲水一事,并抒寫由此而引發(fā)的內(nèi)心感慨。這篇序文就是《蘭亭集序》。此序受石崇《金谷詩序》影響很大,其成就又遠在《金谷詩序》之上。《蘭亭集序》.

      文章首先記述了集會的時間、地點及與會人物,言簡意賅。接著描繪蘭亭所處的自然環(huán)境和周圍景物,語言簡潔而層次井然。描寫景物,從大處落筆,由遠及近,轉而由近及遠,推向無限。先寫崇山峻嶺,漸寫清流激湍,再順流而下轉寫人物活動及其情態(tài),動靜結合。然后再補寫自然物色,由晴朗的碧空和輕揚的春風,自然地推向寥廓的宇宙及大千世界中的萬物。意境清麗淡雅,情調歡快暢達。蘭亭宴集,真可謂“四美俱,二難并”。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有聚合必有別離,所謂“興盡悲來”當是人們常有的心緒,盡管人們?nèi)∩岵煌郧楦鳟悺倓倢ψ约核蛲医K于獲致的東西感到無比歡欣時,但剎那之間,已為陳跡。人的生命也無例外,所謂“不知老之將至”(孔子語)、“老冉冉其將至兮”(屈原語)、“人生天地間,奄忽若飆塵”(《古詩十九首》),這不能不引起人的感慨。每當想到人的壽命不論長短,最終歸于寂滅時,更加使人感到無比凄涼和悲哀。如果說前一段是敘事寫景,那么這一段就是議論和抒情。作者在表現(xiàn)人生苦短、生命不居的感嘆中,流露著一腔對生命的向往和執(zhí)著的熱情。

      魏晉時期,玄學清談盛行一時,士族文人多以莊子的“齊物論”為口實,故作放曠而不屑事功。王羲之也是一個頗具辯才的清談文人,但在政治思想和人生理想上,王羲之與一般談玄文人不同。他曾說過:“虛談廢務,浮文妨要”(《世說新語·言語篇》)在這篇序中,王羲之也明確地指斥“一死生”、“齊彭殤”是一種虛妄的人生觀,這就明確地肯定了生命的價值。

      這篇文章具有清新樸實、不事雕飾的風格。語言流暢,清麗動人,與魏晉時期模山范水之作“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文心雕龍·明詩篇》)迥然不同。句式整齊而富于變化,以短句為主,在散句中參以偶句,韻律和諧,樂耳動聽。

      總之,這篇文章體現(xiàn)了王羲之積極入世的人生觀,和老莊學說主張的無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后人以啟迪、思考。

      概要

      本文是一篇書序。文章先序蘭亭修楔事,因修禊而“群賢畢至”,實際上是說明做詩的緣由;有用“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描寫了作詩時的情景,指明了《蘭亭集》是一部游宴詩集,有眾多的作者,詩是即席之作;結尾以“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說明成書的經(jīng)過,又以“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指出本書的意義。同時,作者善于借題發(fā)揮,從一次普通的游宴活動談到了他的生死觀,并以此批判了當時士大夫階層中崇尚虛無的思想傾向,使全篇在立意上顯得不同凡響。 ?

      爭論

      最早著錄《蘭亭集序》的《晉書·王羲之傳》有一句:“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睘楹髞砉傩奘窌赜谩5珰v代摹本中,卻每每變動了一個字———將其中的“快然”變?yōu)椤扳笕弧?。但究竟該是“怏然”,還是“快然”呢?一字之別,所抒發(fā)的情感卻截然不同。清華大學的吳迪、趙麗明兩位學者試圖用書錄與摹本的比較、形音義訓詁,以及人文等角度,加以考證。他們通過對遠在晉書刻本之前的敦煌寫卷抄本的挖掘,提出了新的學術見解。

      千古一字為何不同

      《蘭亭集序》的摹本不光有唐一代,后世名家中臨蘭亭者比比皆是,《蘭亭集序》仿佛就成為一塊書法名家的“試金石”。然而在諸多的摹本中,一個問題出現(xiàn)了,這變動的一字究竟該以官修史書為準,還是該以摹本為準?似乎都有道理,可為什么在史書和摹本之間有一個“怏”和“快”的不定之字呢?

      形雖似而音卻異

      在“摹本體系”和“官修體系”的比照中,我們發(fā)現(xiàn):官修史書的“快”字占據(jù)著蘭亭的絕對優(yōu)勢,從唐貞觀到清乾隆的一千多年間,“經(jīng)、史、子、集”中凡是出現(xiàn)蘭亭,必是“快然自足”。對四庫全書進行了全文檢索,在整個四庫中,《蘭亭集序》原文或引用原文的情況出現(xiàn)了25次均為“快然自足”,四庫中沒有一處用到過“怏然自足”。但在“經(jīng)、史、子、集”之外的各時期摹本中情況卻基本相左,在蘭亭書法摹本體系中,書法家們一直堅持著“怏”字。那么王羲之自己在書寫“快”和“怏”的時候,又會有怎樣的區(qū)別呢?在所有傳世的王羲之作品中,他的用字情況是:“怏”字僅在傳世的蘭亭摹本中出現(xiàn),而“快”字在另外兩個王羲之作品中出現(xiàn)過。

      除了字形的相近之外,問題有沒有可能出現(xiàn)在“怏”和“快”的讀音上面?與后世的說唱文學不同,《蘭亭集序》不是依靠口頭流傳的,它的流傳一定是以文本為載體的,這也降低了音誤的可能性。

      學者揣度古人意

      清代乾嘉學派的考據(jù)大家段玉裁在一千多年后明確指出:“本非快字”。在此之外,《說文解字注》中還引《集韻》解“怏然”為自大之意。也就是說段玉裁認為:《蘭亭集序》中當為“怏然自得”,且此“怏然”為自大之意。我們以今之詞典揣度古人之用意,這種做法雖然看似不科學,但其中卻有合理處?,F(xiàn)代漢語“怏然”的“自大”之意當是沿用《集韻》之釋義,而所舉《戰(zhàn)國策》一例卻也能印證“怏然”在先秦即有“不高興”之意存在。

      所以吳迪、趙麗明認為,此處若為“怏然”則顯得更為恰當。段玉裁在考證此處時認為怏然具有的兩種釋義恰恰反映的就是王羲之當時復雜的思想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不光是王羲之個人的,同樣也是魏晉知識分子整體的,它代表著魏晉時期知識分子對于“生死觀”的一種思想變動。

      解讀“世造蘭亭意”

      王羲之在《蘭亭集序》中所表達的對于“生死”的人生態(tài)度正是根植于這種普遍性的思想轉型期。像王羲之這樣的知識分子,有世族經(jīng)濟、社會地位、政治特權,他們的心思、眼界、興趣由環(huán)境轉向內(nèi)心,由社會轉向自然,由經(jīng)濟轉向藝術,由客觀外物轉向主體存在。這種轉向使得王羲之在本應是山水描寫的《蘭亭集序》中灌輸了自己的生死觀。在吳迪、趙麗明看來,處在某種轉向之中的個體思想其實是非常復雜的,具有很大的波動性,可能其自身意識不到這一點,但是不會自覺地在作品中自然流露?!扳笕弧弊鳛榈膹土x現(xiàn)象出現(xiàn)在王羲之關于生和死的議論中帶有很大的合理性,它反映了一種較為綜合的思想狀態(tài),這也是所謂的“世造蘭亭意”了。

      敦煌摹本了結千古一誤

      1908年,精通漢學的法國考古學家伯希和在得知莫高窟發(fā)現(xiàn)古代寫本后趕到敦煌,獲取了一萬多件堪稱精華的敦煌文書,這些文書后來大多藏于法國國立圖書館,其中就包括了一份后來編號為伯2544的《蘭亭集序》抄本,從中可以明顯地看到“怏”字。由此可見,《蘭亭集序》原文中當為“怏然自足”,只不過后世不能輕易接觸到唐人摹本,而多以官修之書為本,而官修之書中又以《晉書》為最早,所以《晉書·王羲之傳》這一誤就成了千古之誤。依此,吳迪、趙麗明說,直到今天,無論在文學史書籍中還是字詞典中,“快然自足”仍是一直被堅持的,而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千古一誤。

      蘭亭的下落

      《蘭亭》是著名的書法,當然受到歷史上很多名人的喜歡。它一直在紹興平水云門寺珍藏了幾百年直到傳到王羲之七世孫智永的徒弟辯才和尚才被唐太宗派人到云門寺來騙走了真跡蘭亭集序。云門寺當時是紹興最有名的寺院了。

      唐朝皇帝唐太宗李世民特別喜歡這個東西,他下令重金買下這個東西,但是《蘭亭》是王羲之的精品,王家把他當寶貝,絕不傳人。就在唐太宗這時候,王羲之的七世玄孫當了和尚,就是智永和尚,也是著名的書法家,他堅決不肯把這個東西給人,后來他死了,在死前就把這個《蘭亭》給了他的徒弟辯才和尚。唐太宗沒有辦法,只好讓人行騙。

      唐太宗派大臣蕭翼去辯才和尚那里,因為和辯才和尚下棋,后來,辯才和蕭翼因為下棋,成了好朋友,這時候,蕭翼看見辯才的這個《蘭亭》,在趁辯才和尚不注意的情況下,將《蘭亭》偷走了。

      從此,《蘭亭》在世界上消失了,據(jù)說《蘭亭》跟李世民一起葬到了他的陵墓——昭陵里了。

      但是,到了五代十國時候,一個叫溫韜的耀州刺史把唐太宗的昭陵打開了,當他打開時候,下令將昭陵里的所有東西都羅列在一本書上,但是如何找也找不到《蘭亭》。

      今天《蘭亭》真的就消失了嗎?不,有的學者說了,這個《蘭亭》不在別處,就在陜西著名的名勝古跡——歷史上唯一一個沒有被盜過的夫妻皇帝合葬陵墓——乾陵(武則天和唐高宗李治的陵墓)里面,很有可能,《蘭亭》就枕在武則天的腦袋下面。

      但是,作為一國之君(指唐太宗),決不會如常人所想,隨隨便便把一件自己認為是珍品的書法藝術品藏于暗無天日的地下。后人找不到可能是其收藏極其隱蔽。畢竟太珍貴了。

      整體分析

      東晉永和九年(353)的三月三日,王羲之與孫綽、謝安、支遁等四十一人,集會于會稽山陰的蘭亭,在水邊游賞嬉戲。他們一起流觴飲酒,感興賦詩,暢敘幽情。事后,將全部詩歌結集成冊,由王羲之寫成此序。

      《蘭亭集序》記敘的是東晉時期清談家們的一次大集會,表達了他們的共同意志。文章融敘事、寫景、抒情、議論于一體,文筆騰挪跌宕,變化奇特精警,以適應表現(xiàn)富有哲理的思辨的需要。全文可分前后兩個部分。前一部分主要是敘事、寫景,先敘述集會的時間、地點。然后點染出蘭亭優(yōu)美的自然環(huán)境:山嶺蜿蜒,清流映帶;又風和日麗,天朗氣清,仰可以觀宇宙之無窮,俯可以察萬類之繁盛。在這里足以“游目騁懷”,“極視聽之娛”,可以自由地觀察、思考,滿足人們目視耳聞的需求。這里正是與會者“暢敘幽情”、盡興盡歡的絕好處所。這些描寫都富有詩情畫意,作者的情感也是平靜、閑適的。

      后一部分,筆鋒一轉,變?yōu)槭闱椤⒆h論,由欣賞良辰美景、流觴暢飲,而引發(fā)出樂與憂、生與死的感慨,作者的情緒頓時由平靜轉向激蕩。他說:人生的快樂是極有限的,待快樂得到滿足時,就會感覺興味索然。往事轉眼間便成為了歷史,人到了生命的盡頭都是要死的。由樂而生悲,由生而到死,這就是他此時產(chǎn)生的哲理思辨。他認為“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從而進一步深入地探求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并產(chǎn)生了一種珍惜時間、眷戀生活、熱愛文明的思考。壽夭、生死既是一種人力不能左右的自然規(guī)律,他在文中就難免流露出一種感傷情緒。但到篇末作者的情緒又趨于平靜,他感到人事在變遷,歷史在發(fā)展,由盛到衰,由生到死,都是必然的。正因人生無常,時不我待,所以他才要著文章留傳后世,以承襲前人,以啟示來者。

      綜觀全篇,本文描繪了蘭亭的景致和王羲之等人集會的樂趣,抒發(fā)了作者盛事不常、“修短隨化,終期于盡”的感嘆。作者時喜時悲,喜極而悲,文章也隨其感情的變化由平靜而激蕩,再由激蕩而平靜,極盡波瀾起伏、抑揚頓挫之美,所以《蘭亭集序》才成為千古盛傳的名篇佳作。

      簡介

      《蘭亭集序》文字燦爛,字字璣珠,是一篇膾炙人口的優(yōu)美散文,它打破成規(guī),自辟徑蹊,不落窠臼,雋妙雅逸,不論繪景抒情,還是評史述志,都令人耳目一新。雖然前后心態(tài)矛盾,但總體看,還是積極向上的,特別是在當時談玄成風的東晉時代氣氛中,提出“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尤為可貴?!短m亭集序》的更大成就在于它的書法藝術。通篇氣息淡和空靈、瀟灑自然;用筆遒媚飄逸;手法既平和又奇崛,大小參差 ,既有精心安排藝術匠心,又沒有做作雕琢的痕跡,自然天成。其中,凡是相同的字, 寫法各不相同,如“之”、“以”、“為”等字,各有變化,特別是“之”字,達到了 藝術上多樣與統(tǒng)一的效果?!短m亭集序》是王羲之書法藝術的代表作,是中國書法藝術 史上的一座高峰,它滋養(yǎng)了一代又一代書法家。

      在結構和章法上以情感為線索,敘中有情,以情說理。第一段在清麗的境界中,著重寫一“樂”字,由樂而轉入沉思,引出第二段的“痛”字,在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思考后,不覺感到無限的悲哀,最后以一“悲”字作結。情感色彩迥乎不同,前后過渡卻妥帖自然。

      作者以其精妙絕倫的書法書寫這篇文章,真跡據(jù)說被李世民置其墓中,但從唐人的摹本中,仍可見其“龍?zhí)⑴P”的神采。《禊帖》被稱為“天下第一行書”,董其昌《畫禪室隨筆》說:“章法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大或小,隨手所如,皆入法則?!?/p>

      現(xiàn)在陳列在蘭亭王右軍祠內(nèi)的馮承素摹本(復制品),真本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上面鈐有“神龍”(唐中宗年號)小印,是斷為唐摹的一個鐵證?!吧颀埍尽笔乾F(xiàn)存最接近王羲之真跡的摹本。因其鉤摹細心,故而線條的使轉惟妙惟肖,不但墨色燥潤濃淡相當自然,而且下筆的鋒芒、破筆的分叉和使轉間的游絲也十分逼真,從中可窺王羲之書寫時的用筆的徐疾、頓挫、一波三折的絕妙筆意。

      《蘭亭集序》是世人公認的瑰寶,始終珍藏在王氏家族之中,一直傳到他的七世孫智永,智永少年時即出家在紹興永欣寺為僧,臨習王羲之真跡達三十余年。智永臨終前,將《蘭亭集序》傳給弟子辯才。辯才擅長書畫,對《蘭亭集序》極其珍愛,將其密藏在閣房梁上,從不示人。后被唐太宗派去的監(jiān)察史蕭翼騙走。唐太宗得到《蘭亭集序》后,如獲至寶。并命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等書家臨寫。以馮承素為首的弘文館拓書人,也奉命將原跡雙鉤填廓摹成數(shù)副本,分賜皇子近臣。唐太宗死后,侍臣們遵照他的遺詔將《蘭亭集序》真跡作為殉葬品埋藏在昭陵。

      東晉穆帝(司馬聃)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日,王羲之和當時名士孫綽、謝安和釋支遁等四十一人,為禊事活動,在蘭亭宴集。與會的人士都有詩作,事后把這些詩篇匯編成集,《蘭亭集序》就是王羲之為這個詩集所寫的序言。序,文體名,是對書籍和文章舉其綱要、論其大旨的一種文字,相當于引言。

      賞析二

      文描繪了蘭亭的景致和王羲之等人集會的樂趣,抒發(fā)了作者盛事不常、“修短隨化,終期于盡”的感嘆。作者時喜時悲,喜極而悲,文章也隨其感情的變化由平靜而激蕩,再由激蕩而平靜,極盡波瀾起伏、抑揚頓挫之美,所以《蘭亭集序》才成為名篇佳作。全文共三段。

      文章首段記敘蘭亭聚會盛況,并寫出與會者的深切感受。先點明聚會的時問、地點、緣由,后介紹與會的人數(shù)之多,范圍之廣,“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接著寫蘭亭周圍優(yōu)美的環(huán)境。先寫高遠處:“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再寫近低處“清流激湍”;然后總寫一筆:“映帶左右”。用語簡潔。富有詩情畫意。在寫景的基礎上,由此順筆引出臨流賦詩,點出盛會的內(nèi)容為“一觴一詠”,“暢敘幽情”,“雖無絲竹管弦之盛”,這是反面襯托之筆,以加張表達賞心悅目之情。最后指出盛會之日正逢爽心恰人的天時,“天朗氣清”為下文的“仰觀”、“俯察”提供了有利條件;“惠風和暢”又與“暮春之初”相呼應。此時此地良辰美景,使“仰觀”、“俯察”,“游目騁懷”、“視聽之娛”完全可以擺脫世俗的苦惱,盡情地享受自然美景,抒發(fā)自己的胸臆。至此,作者把與會者的感受歸結到“樂”字上面。筆勢疏朗簡凈,毫無斧鑿痕跡。

      文章第二段,闡明作者對人生的看法,感慨人生短哲,盛事不常,緊承土文的“樂”字,引發(fā)出種種感慨。先用兩個“或”字,從正反對比分別評說“人之相與,俯仰一世”的兩種不同的具體表現(xiàn),一是“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nèi)”,一是“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然后指出這兩種表現(xiàn)盡管不同,但心情卻是一樣的。那就是“當其欣于所遇”時,都會“快然自足”,卻“不知老之將至”。這種感受,正是針對正文“游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的聚會之樂而發(fā),側重寫出樂而忘悲。接著由“欣于幾所遇”的樂引出“情隨事遷”的優(yōu),寫出樂而生憂,發(fā)出“修短隨化,終期于盡”的慨嘆、文章至此,推進到生死的大問題。最后引用孔了所說的“死生亦大矣”一句話來總結全段,道出了作者心中的“痛”之所在。

      最后一段說明作序的緣由。文章緊承上文“死生亦大矣”感發(fā)議論,從親身感受談起,指出每每發(fā)現(xiàn)“昔人興感之由”和自己的興感之由完全一樣,所以“未嘗不臨文嗟悼”,可是又說不清其中原因。接著把筆鋒轉向了對老莊關于“一生死”,“齊彭祖”論調的批判,認為那完全是“虛誕”和“妄作”。東晉時代的文人士大夫崇尚老莊,喜好虛無土義的清談,莊子認為自然萬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莊子·齊物論》),且把長壽的彭祖和夭折的兒童等同看待,認為“莫壽于殤子,而彭祖為夭”。作者能與時風為悖。對老莊這種思想的大膽否定,是難能可貴的,然后作者從由古到今的事實中做了進一步的推斷:“后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谶@種認識,所以才“列敘時人,錄其所述”,留于后人去閱讀。盡管將來“事殊事異”,但“所以興懷。其一致也”。這就從理論上說清了所以要編《蘭亭詩集》的原因。最后一句,交代了寫序的目的,引起后人的感懷。文字收束得直截了當,開發(fā)的情思卻綿綿不絕。

      這篇序言疏朗簡凈而韻味深長,突出地代表了王羲之的散文風格。且其造語玲瓏剔透,瑯瑯上口。是古代駢文的精品?!短m亭集序》在駢文的幾個方面都有所長。在句法上,對仗整齊,句意排比,如“群賢畢至,少長咸集”,“仰觀宇廟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nèi);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兩兩相對,音韻和諧,無斧鑿之痕,語言清新、樸素自然。屬于議論部分的文字也非常簡沽,富有表現(xiàn)力,在用典上也只用“齊彭蕩”和“修楔事”這樣淺顯易儲的典故,這樣樸素的行文與東晉對代雕章琢句,華而不實的文風形成鮮明對照。

      這篇文章體現(xiàn)了王羲之積極入世的人生觀,和老莊學說主張的無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思想

      文章的第一段較具體地寫了蘭亭集會的盛況。本段共六句。第一句交代了集會的時間、地點及目的,第二句交代了與會的人物,第三句寫了蘭亭之優(yōu)雅的環(huán)境,第四句寫盛會上人們的活動情況,第五句寫晴和的天氣,第六句抒發(fā)感慨。顯然,六句中,有些是慣常的必要的交代,有些是寫自然造化之美,有些卻是寫集會的“盛況”。名士們在晴朗的天空下,感受著和煦的春風,可遠眺可近觀可仰視可俯察,流觴曲水,飲酒賦詩,暢敘幽情,何其痛哉!快哉!樂哉!而“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其作用在于“游目騁懷”“極視聽之娛”。這里在抒發(fā)了生之快樂的同時,又表現(xiàn)出一種曠達的心境。

      本段以寫盛會始,以抒感慨終;以做“修禊”為名,以行快樂為實。

      文章的第二段寫了兩種人,一個是喜歡“靜”的人,一個是喜歡“躁”的人。前者“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nèi)”,后者“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性格乃至行為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兩者又有驚人的相似之處:“當其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快樂的時候,得意忘形,感覺不到自己在悄悄地衰老,等對高興的事物感到了厭倦,感慨就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了。什么感慨?有兩個:一個是“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另一個是“修短隨化,終期于盡”。它告訴我們?nèi)c:其一,事物有生就有滅,有樂就有悲;其二,事物由生到滅,由樂到悲,其時間很短暫,倏忽之間,正如白駒之過隙;其三,生命之長短之存滅,不是主觀所能左右的,它取決于自然的造化。由此說來,生命是何其寶貴!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才引用古訓“死生亦大矣”;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慨嘆:“豈不痛哉!”

      東晉是名士風流的時代。他們崇尚老莊,大談玄理,不務實際,思想虛無,寄情山水,笑傲山野。他們思想消極,行動無為,就像浮萍之于海水,隨波蕩漾,飄到哪里就是哪里。當然,死了就死了,無所謂,因為死就是生,生就是死,“一死生”“齊彭殤”。對此,作者作了委婉的批評。

      生和死是兩碼事,不能等同起來。生有各種各樣的生,有的人活得窩窩囊囊,有的人活得志得意足;死也有各種各樣的死,有的人死得默默無聞,有的人死得轟轟烈烈。司馬遷說:“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臧克家說:“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泵珴蓶|說:“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生與死怎么可以等同呢?正如作者所說的:“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弊髡哌@樣寫,表明了他對生死問題的看重,他是想以此來啟發(fā)那些思想糊涂的所謂名士,不要讓生命輕易地從自己的身邊悄悄逝去。

      綜上所述,文章記敘了蘭亭集會的盛況,闡述了“死生亦大矣”的觀點,批評了士大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顯然是有感而作,緣情而發(fā)。但是,作為一篇文集的“序”,除了批評士大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之外,還要對結集的目的說一說。參加蘭亭集會的是當時社會上的名流,如謝安、孫綽等人。正如上文所說,他們引觴曲水,飲酒賦詩,暢敘幽情,何其痛哉!快哉!樂哉!然而,“向其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對此,作者認為“豈不痛哉”!所以,把他們賦的詩收錄下來,不至于使其泯滅,而讓其流芳百世,使“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如作者一般,生發(fā)出“死生亦大矣”的感慨。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因為“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這不能不令人慨嘆作者有一副多么好的心腸!

      情感

      第一至第二自然段,記敘了集會的時間、地點、事由、人物,由“此地有崇山峻嶺”引出四周環(huán)境及場面的鋪敘,最后由“是日也”領起描寫游人的心境,抒發(fā)集會的心情。本文第一、二自然段作者對這次宴集環(huán)境的描述素淡雅致,攝其神韻,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這些都看出作者快樂的心情和對自然美的熱愛之情。

      第三自然段,由蘭亭集會聯(lián)想到現(xiàn)今人們的相處往來,即便為人處世方法各異,靜躁不同,但從中提示了人生憂患的來源。首先來自生命本體永不滿足的內(nèi)在欲望,“欣于所遇”便“快然自足”,及其“所之既倦”“感慨系之矣”。其次來自外在世界的流轉不定,難以依持,即“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第三來自個體生命的短暫有限,即“修短隨化,終期于盡”。最后以“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作結。第三自然段,雖然作者對時光飛逝,人生短暫大發(fā)感慨,但字里行間暗含對人生的眷戀和熱愛之情。正因為作者對人生憂患有清醒的認識,才可揚長避短,在有限人生中進行無限的價值創(chuàng)造。

      第四自然段:由讀古人“興感”之作時的體驗“若合一契”說明古人也有感于死生;然后轉入人生世事的深入抒寫,批判當前士大夫“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表現(xiàn)了王羲之抗拒人生虛幻的執(zhí)著努力,隨之又發(fā)出“后之視今,亦由今視昔,悲乎”的慨嘆,可見作者對人生敏銳、深刻的感受中有一份對人生特別的熱愛和執(zhí)著,接著作者交代了《蘭亭集》的成因“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總結全文。第四自然段,作者在盡述古人、今人、后人慨嘆人生無常的同時,批判了莊周“一死生”“齊彭殤”的虛無主義,當然應該看作是積極的。

      創(chuàng)作背景

      晉穆帝永和九年(353年)農(nóng)歷三月初三,“初渡浙江有終焉之志”的王羲之,曾在會稽山陰的蘭亭,與名流高士謝安、孫綽等四十一人舉行風雅集會。與會者臨流賦詩,各抒懷抱,抄錄成集,大家公推此次聚會的召集人,德高望重的王羲之寫一序文,記錄這次雅集,即《蘭亭集序》。

      王羲之簡介

      魏晉·王羲之的簡介

      王羲之

      王羲之(303年—361年,一作321年—379年),字逸少,漢族,東晉時期著名書法家,有“書圣”之稱。祖籍瑯琊(今屬山東臨沂),后遷無錫,晚年隱居剡縣金庭(今屬浙江)。歷任秘書郞、寧遠將軍、江州刺史。后為會稽內(nèi)史,領右將軍。其書法兼善隸、草、楷、行各體,精研體勢,心摹手追,廣采眾長,備精諸體,冶于一爐,擺脫了漢魏筆風,自成一家,影響深遠。風格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代表作《蘭亭序》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在書法史上,他與其子王獻之合稱為“二王”。

      ...〔? 王羲之的詩(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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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驚,曰:“為之奈何?”張良曰:“誰為大王為此計者?”曰:“鯫生說我曰:‘距關,毋內(nèi)諸侯,秦地可盡王也?!事犞?。”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當項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為之奈何?”張良曰:“請往謂項伯,言沛公不敢背項王也?!迸婀唬骸熬才c項伯有故?”張良曰:“秦時與臣游,項伯殺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來告良?!迸婀唬骸笆肱c君少長?”良曰:“長于臣?!迸婀唬骸熬秊槲液羧?,吾得兄事之。”張良出,要項伯。項伯即入見沛公。沛公奉卮酒為壽,約為婚姻,曰:“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庫,而待將軍。所以遣將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也。日夜望將軍至,豈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表棽S諾,謂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來謝項王?!迸婀唬骸爸Z?!庇谑琼棽畯鸵谷?,至軍中,具以沛公言報項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關中,公豈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擊之,不義也。不如因善遇之。”項王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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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張良至軍門見樊噲。樊噲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項莊拔劍舞,其意常在沛公也?!眹堅唬骸按似纫樱〕颊埲?,與之同命。”噲即帶劍擁盾入軍門。交戟之衛(wèi)士欲止不內(nèi),樊噲側其盾以撞,衛(wèi)士仆地,噲遂入,披帷西向立,瞋目視項王,頭發(fā)上指,目眥盡裂。項王按劍而跽曰:“客何為者?”張良曰:“沛公之參乘樊噲者也?!表椡踉唬骸皦咽浚n之卮酒?!眲t與斗卮酒。噲拜謝,起,立而飲之。項王曰:“賜之彘肩。”則與一生彘肩。樊噲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劍切而啖之。項王曰:“壯士!能復飲乎?”樊噲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辭!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殺人如不能舉,刑人如恐不勝,天下皆叛之。懷王與諸將約曰:‘先破秦入咸陽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陽,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閉宮室,還軍霸上,以待大王來。故遣將守關者,備他盜出入與非常也。勞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賞,而聽細說,欲誅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續(xù)耳,竊為大王不取也!”項王未有以應,曰:“坐?!狈畤垙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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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蘇軾

      軾每讀《詩》至《鴟鸮》,讀《書》至《君奭》,常竊悲周公之不遇。及觀《史》,見孔子厄于陳蔡之間,而弦歌之聲不絕,顏淵、仲由之徒,相與問答。夫子曰: “‘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于此?”顏淵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不容然后見君子?!狈蜃佑腿欢υ唬骸盎?,使爾多財,吾為爾宰?!狈蛱煜码m不能容,而其徒自足以相樂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貴,有不如夫子之貧賤。夫以召公之賢,以管蔡之親,而不知其心,則周公誰與樂其富貴?而夫子之所與共貧賤者,皆天下之賢才,則亦足以樂乎此矣。

      軾七八歲時,始知讀書,聞今天下有歐陽公者,其為人如古孟軻、韓愈之徒。而又有梅公者,從之游而與之上下其議論。其后益壯,始能讀其文詞,想見其為人,意其飄然脫去世俗之樂,而自樂其樂也。方學為對偶聲律之文,求斗升之祿,自度無以進見于諸公之間。來京師逾年,未嘗窺其門。 今年春,天下之士,群至于禮部,執(zhí)事與歐陽公實親試之。軾不自意,獲在第二。既而聞之,執(zhí)事愛其文,以為有孟軻之風,而歐陽公亦以其能不為世俗之文也而取。是以在此,非左右為之先容,非親舊為之請屬,而向之十余年間聞其名而不得見者,一朝為知己。退而思之,人不可以茍富貴,亦不可以徒貧賤。有大賢焉而為其徒,則亦足恃矣。茍其僥一時之幸,從車騎數(shù)十人,使閭巷小民聚觀而贊嘆之,亦何以易此樂也。 傳曰:“不怨天,不尤人?!鄙w“優(yōu)哉游哉,可以卒歲”。執(zhí)事名滿天下,而位不過五品。其容色溫然而不怒,其文章寬厚敦樸而無怨言,此必有所樂乎斯道也。軾愿與聞焉。


      馬上作

      明代戚繼光

      南北驅馳報主情,江花邊草笑平生。(邊草 一作:邊月)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孔子世家贊

      兩漢司馬遷

      太史公曰:《詩》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彪m不能至,然心鄉(xiāng)往之。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諸生以時習禮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賢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已焉??鬃硬家?,傳十余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于夫子,可謂至圣矣!


      論貴粟疏

      兩漢晁錯

      圣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以畜積多而備先具也。今海內(nèi)為一,土地人民之眾不避湯、禹,加以亡天災數(shù)年之水旱,而畜積未及者,何也?地有遺利,民有余力,生谷之土未盡墾,山澤之利未盡出也,游食之民未盡歸農(nóng)也。

      民貧,則奸邪生。貧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農(nóng),不農(nóng)則不地著,不地著則離鄉(xiāng)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高城深池,嚴法重刑,猶不能禁也。夫寒之于衣,不待輕暖;饑之于食,不待甘旨;饑寒至身,不顧廉恥。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饑,終歲不制衣則寒。夫腹饑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務民于農(nóng)桑,薄賦斂,廣畜積,以實倉廩,備水旱, 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趨利如水走下,四方無擇也。夫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眾貴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為物輕微易藏,在于把握,可以周海內(nèi)而無饑寒之患。此令臣輕背其主,而民易去其鄉(xiāng),盜賊有所勸,亡逃者得輕資也。粟米布帛生于地,長于時,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數(shù)石之重,中人弗勝,不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饑寒至。是故明君貴五谷而賤金玉。

      今農(nóng)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過百畝,百畝之收不過百石。春耕,夏耘,秋獲,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給徭役;春不得避風塵,夏不得避署熱,秋不得避陰雨,冬不得避寒凍,四時之間,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來,吊死問疾,養(yǎng)孤長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復被水旱之災,急政暴虐,賦斂不時,朝令而暮改。當具有者半賈而賣,無者取倍稱之息;于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債者矣。而商賈大者積貯倍息,小者坐列販賣,操其奇贏,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賣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衣必文采,食必粱肉;無農(nóng)夫之苦,有阡陌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過吏勢,以利相傾;千里游遨,冠蓋相望,乘堅策肥,履絲曳縞。此商人所以兼并農(nóng)人,農(nóng)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nóng)夫,農(nóng)夫已貧賤矣。故俗之所貴,主之所賤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惡乖迕,而欲國富法立,不可得也。

      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nóng)而已矣。欲民務農(nóng),在于貴粟;貴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為賞罰。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農(nóng)民有錢,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余者也。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則貧民之賦可損,所謂損有余、補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順于民心,所補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賦少,三曰勸農(nóng)功。今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卒三人。車騎者,天下武備也,故為復卒。神農(nóng)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湯池百步,帶甲百萬,而無粟,弗能守也。”以是觀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務。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復一人耳,此其與騎馬之功相去遠矣。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無窮;粟者,民之所種,生于地而不乏。夫得高爵也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于邊,以受爵免罪,不過三歲,塞下之粟必多矣。

      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竊竊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邊食足以支五歲,可令入粟郡縣矣;足支一歲以上,可時赦,勿收農(nóng)民租。如此,德澤加于萬民,民俞勤農(nóng)。時有軍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寧;歲孰且美,則民大富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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